第34章(1 / 1)

"那你得去问别人去。"

"混蛋!"李小京一下子尖叫起来:"你还来劲了!我问你,昨天吃饭谁约的谁?谁主动打 电话骚包的?说!"

"怎么揪着这事儿不放呀你?"

"我凭什么要放啊?告诉你,对这些事儿我有知情权!"李小京高声叫着,忽然跑到我面前 ,把我的杂志一把抢过去,故意微笑着问我:"哎,你们在一块儿吃饭,谁掏的钱?"

"她。"

"这还行,算是没傻到家,像是我李小京调教出来的人--哎,她是干什么的呀?特有 钱吧?动不动就是江南酒楼的。"

"还行吧。"

"什么叫还行?说说,说说,有多少钱?够你们这么潇洒几回的?"

"说不准,这你得问她。"我把杂志又拿起来,边看边说。

"问她?"她劈手冲我肩膀上打了一巴掌:"是不是让我再问问她,怎么赚钱,再怎么给那 些又傻又色的笨蛋们花啊?"

我没说话。

"哎,我问你,你们在一块儿吃了几顿饭?"

"就一次。"

"一次就被我抓着了?你也真够笨的,哎,我说你写小说的时候那么会编,这回怎么就这么 笨蛋,不会编些小谎话儿来骗我啊?大餐把你吃晕了吧?"

"我说你有完没完啦?"见她不依不饶,我也有点恼火。

李小京见我这样,顿时来了精神,一下子跳起来,高声说:"怎么了?心虚了?不敢面对事 实了,还是不敢跟我辩解是非了?说!"

"没什么可说的。"

"没什么可说的?不行!给我说清楚!你们胡搞过没有?"

我把目光转向另外一边,不看她。

"回答我!"她大叫起来。

"没有。"

"看着我说!"

我转过头来,看着她:"没有。"

"真的?"她忽然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。

"我要骗你,出门就被车撞死。"

"不许胡说!"李小京顿时高兴起来,一下子扑过来把我抱住:"我就知道,你们也就是刚 有点苗头儿,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呢,对不对?"

"那是你出现得早。"

她又打了我一巴掌,愤愤地说:"多亏!我就知道你,这么流氓,傻呵呵的不说,又经不起 诱惑,对阿姨老太太也没有丝毫抵抗力,像猪一样,我不看着你就得出事儿!"

"哦,明白了。可以吃点早饭了吗?"我迅速接口说。

《花袜子》第一节(4)

"不行!"

"又怎么了?"

"废话!你说怎么了?"

"怎么了?"

"猪啊你!你数数你的脚指头,多长时间没粘着了?"李小京迅速站起来,扭着腰走向卧室 ,走到门口时把拖鞋踢开,一下子跳到床上,冲我喊:"进来,叫我检查检查,你耍流氓的 功能是不是都快退化了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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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了宽心丸,李小京显然极其轻松起来,检查身体的过程也是出奇地投入,最后,她懒懒地 窝在我怀里,用牙齿轻轻咬着我的下巴,之后有点意犹未尽地自言自语:"下礼拜就又得上 班了,真没劲,"然后翻起脑袋来,看着我说:"哎,你说,咱们要是天天就这么混着,那 感觉可真不错。"

"那你干脆明天就去医院辞职,待在家里伺候我得了。"我从床边摸着烟,抽出一根来说道 。

李小京把打火机打着,给我点上:"想得倒美!让我在家伺候你,还怎么体现我的价值?再 说了,我现在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,需要我的地方多了,可不像是那些电视里的小妖精儿, 就知道拿了男人的钱在家里窝着,成天不是打牌就是遛鸟,闲也闲死了!"

"那行,你就等着做新南丁格尔吧,等什么时候累得直不起腰来了,就赶紧告诉我,我去医 院替你打报告,好好歇着就得了。"

"现在知道疼人了?说,真的还是给我装模作样呢?"李小京一直以新时代的南丁格尔自居 ,并且在工作中也的确是做到身体力行,脏活儿累活儿都抢着干,加上心眼善良而思维单纯 ,她一直是科室里的宠儿。在她去北京之前,每次回家之后我都能看到她累得半死,经常是 躺在沙发上跟我说话,说着说着话音就逐渐减弱,等我回头一看,她早就在那里睡着了。

"当然是--装模作样了,"我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她一把按倒,她"刺溜"一下翻上来坐 到 我肚子上,装腔作势地打了我一拳:"混蛋,几个月没挨揍,是不是又痒痒了?"说着又举 起拳头来,作势欲打。

我眼疾手快,赶紧抓住她的两只手,她挣脱了半天没能挣开,忽然又猫下来咬我,我左右闪 着躲开,抓着她的手一歪,两个人顿时倒在一起,打闹了半天之后,她气喘吁吁地示意停止 ,趁我不注意,忽然又把我摁倒在床,骑到我背上,揪住我的耳朵,命令我:"向前!匍匐 前进--"

"干吗呀?"

"我要骑马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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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像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,开始好像是一个人在那里小声说话,后来就是放肆的嘻嘻哈哈 大笑,中间还夹杂着女孩儿们的互相嬉笑和斗嘴。我迷迷糊糊醒来,才想起刚才滚了半天之 后,我们就又重新抱在一起睡着了。看了看表,已经是下午了。我爬起来,嘴里又干又渴, 穿上拖鞋往外边走去,刚出去就看见李小京半蹲在沙发上接电话:"哎,谁跟你说的?"

我站了站,看样子她一下子说不完,就往厨房里走去。进去看见餐桌上放着一盘清炒菠菜, 一盘熟牛肉,一份西红柿酱和两小碗刀削面,估计是李小京起来不久刚做好的。可能也饿得 急了,胃里的馋虫被猛地勾起,牙也没刷就坐在那里埋头狂吃,吃了一半儿,一抬头,看见 李小京头发纷乱地走进来,坐在我对面,像是想什么事情,我嚼着面条向她点点头:"吃, 快凉了。"

李小京也不说话,侧着脑袋想了想,突然说:"哎--"

"怎么了?"

"你知道刚才谁的电话吗?"

"谁的?"

"刘婷的。"

听到"刘婷",我心里咯噔了一下,拿眼偷偷看她,她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,于是我说 :"哦?什么事儿?"

"没什么,就是问我什么时候上班儿。"

"怎么了?"

"没怎么,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。"

"不对劲儿?怎么不对劲儿?"

"你说,她怎么知道我昨天就回来了?我没告诉她呀。"

我想了想,说:"兴许是别人告诉的吧,你们那批不是都回来了吗?"

李小京满怀疑惑地端起碗来,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:"不对呀,谁会给她打电话呀,我们那 拨人今天谁也不上班啊--"忽然,她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,猛地问我:"嗨韩东, 你说--她不会是找你的吧?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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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小时之后,我在客厅里打开电视,一边抽着烟一边看重播的意甲。不一会儿,李小京从 里面洗完碗出来,坐在我身边,也不说话,坐在那里跟着我看,许久,忽然指着电视说:" 真臭!"

"谁呀?"

"国际米兰!瞧瞧那维埃里,就知道低头狂奔,也不怕被拌着,还不如雷科巴呢,就跟猪似 的!"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火气,歇了一会儿后看着电视逮着谁骂谁,看着就跟她有多么 懂足球一样,不一会儿,她又开始骂罗马:"托蒂,除了身体好还有什么呀?你看看他,那 叫踢球吗?怎么拿人家的薪水啊?"

开始我没理她,后来终于忍无可忍地指出她的破绽:"那叫掩护做球,不射门是对的。"

"狗屁!你当我不知道啊?那是没法儿进,进不了,怎么着也射不进去,才说什么掩护做球 的,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差劲儿了吗?"

《花袜子》第一节(5)

"为什么?"

"都是叫女人给害的!"

"胡扯。"

"胡扯?那你说他们状态怎么那么差?胡萝卜吃多了?还是吹风感冒了?你没听说那二位和 意大利电视台那破女主持人的诽闻啊?你说,有那么两个狐狸精给缠着,能好吗他?!"

"哪个女主持人呀?我怎么不知道?"

"就那个胸比屁股还大的骚包!"她愤愤地说着,一转眼又来教训我:"你不知道?骗谁能 信啊?说!哪天你没注意别的姑娘呀?垃圾!"

被她没头没脑地乱骂一通,我有点莫名其妙地问:"能不能不往我身上扯?我又怎么了?"

听我这么一说,李小京先是没反应,也不说话了,只管看电视,半天之后忽然气呼呼地站起 来,拿起杯子进厨房倒水,临进去时冷冷地扔下一句:"谁怎么了[奇+書网-qisuu.],谁自己心里清楚!"

我正琢磨着,就听见厨房里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,我一听,肯定是李小京使劲把杯子 剁在了桌子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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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看来,任何人所谓的'清醒'二字,尤其是爱情,只能用在别人身上,放到自己这里, 永远都是在自欺欺人,而要轻而易举地认识到在任何情景、任何环境及状态中的自己,简直 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当然,这并不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证明'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' 这句话的正确,我只是想说,在爱情的过程中,一切的细节都是混乱,没有任何的清醒可言 ,谁要说他可以在这种状态下还能保持哪怕一丁点的清醒,除了吹牛之外,如果有足够的证 据可以证明,那么这个人无疑简直就是一个魔鬼,因为在我眼里,任何在爱情之下可以清醒 地洞悉自己的人,必定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可谈的家伙,甚至说,哪天某人要对我说,那个 所谓清醒的人,因为一件利益的事情背叛了自己的爱情、父母、家人,甚至伦理、道德、良 心 ,我一点都不会惊讶--其实,我是想说,爱情本身就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,每一个希望 彻底感受爱情的人,必须要把理智与纯粹的冷静置之度外,否则,统统全是扯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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